“……我明白了，你始终没有动作，就是在等这一天。”
殷王闭了闭眼睛，他早该想到的，以叶欢的性子，杨子树根本活不到他来支援的时候。
“你一直在等我去找他？”
“那倒不是，你落入轮回后天道都寻不到，我又如何能确定，你的确成功转世了？”
叶欢捻着自己的发尾卷了卷，叹口气。
“我只是提前做了个准备而已，无论如何杨子树都要死的，只是他不能死在我手上，让我觉得很不爽。”
“我明白，你是为了凤凰，你想让凤凰完成心愿，所以才留了他的命，没有去直接杀他。”
“说不准是因为，我不想得罪皇城的人呢？”
“你这样敢和天道对着干的人，又怎么会怕一个人间的帝王，若不是担心会殃及到归隐山庄，你恐怕早就进皇城处理国师了。”
“我没那么疯，如今牵挂多了，行事总要考虑后果。”
叶欢捏着刚才符思留下的白羽搓搓，看一眼盯着自己不说话的殷王。
“殷王，你知道凤凰如今的状态吗？”
“知道，去递交请奏仙文后，我去了趟凤凰的仙府，她还请我喝了杯茶，说昔日的老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即便很讨厌我，也可以容忍一下了。”
他看着面前与当年那活泼热烈的姑娘完全相反的仙子，依旧仙姿玉色的容貌下，眸子已不见当年的纯粹，只剩下掩盖在冰冷后的疯狂。
他真切的意识到了，凤凰对杨子树，只会不死不休。
“至于她前几天打伤仙主，是因为听底下人说钦州有魔族惹事，而你受了不轻的伤，她就主动要求前往钦州平乱。结果仙主拒绝了她，说……你还没死，很快就会去解决问题的。”
难怪她失控打人了。
叶欢听了这话后叹口气，他就知道，凤凰闭府不出多年，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出手伤害仙主，果然是因为自己受伤的事让她害怕了。
她身边的旧友不多了，最亲最近的也就剩自己了，所以才听不得半个死字，直接发狂。
叶欢和仙主对峙后就给凤凰递了传音，那边听着声音还好，还跟他抱怨说回府禁闭都没有天将敢来看守她，好没意思的。
“人界一直都是你看着，即便你将权柄下移交给了你的大徒弟，可难解决的问题还是你去解决的，结果他现在却说这种话，被凤凰打，不冤。”
“他给杨子树的特权不少，对你们两人来说应该算是友军，结果你还这么讨厌他？”
“请别带上我，我可是从一开始就看不上他的，魔尊都比他坦荡。”
殷王看着笑出声的叶欢，以前仙主调兵遣将，很多时候故意把自己和叶欢搭在一起，不止是为了互相牵制，更是给自己主人无声的压力。
这一手挑拨离间玩得很漂亮，果然主人和叶欢的关系越来越恶劣，也总怀疑自己想跟叶欢走，为此还干了不少蠢事。
叶欢带来的空心树很好的调和分离了他身上的毒素和血光，所以他常常在树上睡觉，让自己好受些，可这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却让自己主人过度解读，继而误会他和叶欢已经暗地里协商好了，准备跟叶欢离开。
“说起来，空心树的事一直没能好好向你道谢，多谢你。”
“不必谢我，你的树坏了以后，是龙皇帝君说你的主人专心人偶术顾不上你，同为看守封印的人，他这位老前辈看不惯，所以托我寻合适的树种过去罢了。”
叶欢当时也不明白，帝君似乎还挺关照这位深居简出的大能的？不过既然是帝君所托，他自然要尽心尽力去做，所以在帝君提供了一些习性情报后，他亲自寻了最适合的空心树送了过去，还附赠了净化循环的一套阵法。
果然殷王很喜欢，没事就盘在上面枕花入眠，然后战场再见时破天荒的对他态度温和的打了声招呼，结果他的主人就投来了愤恨的目光。
等下战场了凤凰才来找他听八卦，幸灾乐祸的跟他说殷王主人又开始发癫，在自己仙府里嚷嚷叶欢不怀好意，要砍了那树，结果殷王压根没理他，一进门就去上头睡觉了，给他气得摔门走了。
“现在看来，帝君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
“他请你亲自寻树送来，就是让我换主的意思，那是最后一次机会……只是我没去想罢了。”
“往事不可追，还是谈谈眼下的问题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凤凰的伴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欢转开目光，没有去看殷王愧疚的神色，他捻着白羽戳了戳根部的绒毛，垂眸吹了吹。
“……契约在身，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殷王叹口气说了实话，刚才他故意避开这件事，甚至扯到了凤凰那边，就是希望叶欢不要再问了，他真的无法回答。
可叶欢没有像以往那样，察觉到他的回避后主动接了这份台阶走下来，而是当做没听懂一样的继续追问，根本不去考虑他的心情会如何。
果然，他说到做到，不会再对自己有额外的关照了。
“契约所束……这件事是机密？”
“是。”
“是仙主要求掩盖下来，任何人不得提起其中缘由的？”
“是。”
“……是你的主人主动提出了什么方法，而仙主允许了？”
叶欢思考片刻，换了种问答方式，果然，殷王不需要避忌什么，简短有力的点了点头，应承了这份绕开重点的交流方法。
“那么，这个方法我知道吗？”
殷王再次点头，脑后压在长发上的珠链滑落，蕴着神光晃了晃，叶欢抬眼看了看上头缀在翡翠珠子中央的黑色宝石，眨了眨眼。
那是龙焰凝聚成的力量，可殷王给他的感觉有些虚弱，比他想的还要虚弱，他故意封存能力了？还是……有什么问题，导致了他现在的状况？
“即便转世，你也不该虚弱成这样。”
“刚刚用了能力，怎么，关心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着你要是被压制了，谁能保护杨子树活到那个时候？当然，他要是被魔族直接打死也不是不行，尸身给我就可以。”
叶欢捏着白羽望天，面对晴空看了一会儿后叹口气，重新看向没有说话的殷王。
“他被献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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