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心惊肉跳
楚云脸色一变，冷冷道：“大胆，你什么意思？”
这一次上官婉儿并不害怕，神色镇定，轻声道：“陛下，您刚才说过，无论婉儿说什么，您都不会怪罪的，难道您忘了么？”
楚云冷冷道：“好，你说！”
上官婉儿定定望着楚云，轻声道：“陛下，您只专注于做事，却忘了看人，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一点没错，朝中这些大臣们明面上对您忠心，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谁知道他们背地里什么样子，不能不防着他们。”
楚云冷冷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上官婉儿轻声道：“陛下，婉儿想说，从前武皇陛下用贤臣，也用小人，用阳谋，也用阴谋，她暗中培养了那么多心腹，组建了内卫，给他们的权力大得离谱，让他们暗中监视所有大臣官吏，朝廷所有文臣武将，都在他们的监控范围之内，无一例外，发现谁有不法之事，她也未必定要治罪，只要没有反对她，没有对她不利，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装糊涂，一旦发现他们有反叛她的迹象，她就下狠手毒手，绝不留情，朝廷那些大臣们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也不要他们敬她爱她，她要的是所有人都怕她畏她。”
楚云冷冷道：“朕不是武皇，她是她，朕是朕，未必一定要按她的来！朕是堂堂正正的真命天子，天命所归，众望所归，朕不屑用这种卑鄙手段！”
上官婉儿轻声道：“陛下，您是堂堂正正的真命天子，做事光明磊落，不过，要想长治久安，要想坐稳皇帝之位就不能不用点手段。”
楚云盯着她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上官婉儿迟疑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小心翼翼打开。
楚云心中惊疑，盯着她，只见红布里面包着一本书，正在疑惑不解，上官婉儿双手捧起那本书，恭恭敬敬捧到楚云面前，低声道：“陛下请阅！”
楚云不接，盯着她，冷冷道：“这是什么书？”
上官婉儿低声道：“天下阴谋之集大成，《罗织经》！”
楚云一怔，这书名他从未听过，心中不免好奇，盯着上官婉儿道：“《罗织经》？”
上官婉儿眼中露出奇怪神色，却一闪而逝，点头道：“正是！陛下，当年武皇陛下为了压制打击朝中反对她的势力，巩固她的统治，重用一帮酷吏小人，这您是知道的，其中最厉害最有名的有来俊臣周兴两人，来俊臣可谓天下第一酷吏，他是武皇陛下豢养的一条恶狗，可谓恶魔附体，除了武皇陛下自己，天下无人不怕，连天下第二酷吏周兴都被他请君入瓮，乖乖认罪，甘愿一死，就连天下第一智者狄仁杰狄公都险些被他害死，若非狄公机智过人，只怕已然身遭不测，天下再无神探狄仁杰了！”
楚云心中暗惊，这些历史他是知道的，当下不动声色，淡淡道：“不错，这些朕都知道，当时朕还没年幼，却也听说过这些。”
上官婉儿低声道：“陛下，这本《罗织经》就是古今第一酷吏来俊臣所着，可谓天下阴谋之最、之集大成者！”
楚云越听越惊，不动声色，听她说。
“据闻当年天下第二酷吏周兴被来俊臣请君入瓮以后，拒不认罪，来俊臣给他看了自己写的这本《罗织经》，周兴仰天长叹，自愧不如，从此一言不发，既不招供，也不喊冤，心甘情愿去死；听说狄仁杰看了此书，吓得冷汗直冒，一步没出门，一天没吃饭。”
上官婉儿望着楚云，低声道：“皇上，您知道武皇陛下读了此书，是什么反应么，又做了什么么？”
楚云不能说知道，也不能说不知道，因为怕露馅，当下依旧不动声色，淡淡道：“你说。”
上官婉儿低声道：“婉儿当时就在武皇陛下身边服侍，武皇陛下读了此书，说了一句话：如此机心，朕未必过也！此人不可活，此书不可留！她当天就下令将来俊臣抄家灭门，将此书全部收缴焚毁，若有敢私藏私留者，诛九族！”
楚云心中震惊，倒吸一口冷气，强作镇定，淡淡道：“这个朕知道，所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当时天下人无不痛恨来俊臣，来俊臣一死，天下方宁，人心才安。”
上官婉儿摇头道：“皇上，当年来俊臣之死，表面上是因为他作恶多端，恶贯满盈，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天下人都痛恨他，都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寝其皮，武皇陛下为了平息众怒，实际上却是因为这本《罗织经》，这本书将来俊臣的阴暗心理、卑鄙手段暴露无遗，武皇陛下自己都感到害怕，主人怕狗，那还得了？所以武皇陛下就杀了他！来俊臣之死，可谓自取其祸，自己找死，死不足惜，死有余辜！”
楚云淡淡道：“原来如此，当时天下人都痛恨来俊臣，我李氏族人固然恨之不假，就连武氏族人也恨他，可谓犯了众怒，自己找死，天下人都以为武皇陛下杀之是为了平民愤，安天下，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上官婉儿低声道：“陛下，武皇陛下下令收缴焚毁《罗织经》，天下所有这本书都付之一炬，可是唯独漏了这一本！您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楚云望着上官婉儿，心念电闪，淡淡道：“这就是武皇陛下亲自御览的那一本，她恰恰忘了，所谓灯下黑是也。”
上官婉儿微笑道：“陛下英明！正是这一本！婉儿当时就在武皇陛下身边贴身服侍，悄悄收起了这本书，一直暗中藏匿，今日特地献给陛下！”
楚云盯着上官婉儿手中那本书，冷冷道：“你什么意思，如此邪书，害人玩意，留着它，只会祸害人间，遗患无穷，你留着它，已是大不该，可谓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你将它献给朕，究竟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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