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平时，赵妈妈去厨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封氏心中明白，沈轻蔓的事，二夫人一定是知晓得，所以沈轻蔓的乳母投毒似乎也还说得过去。
“丽娘……”
一次是自己的儿子，一次是已故女儿的乳母，让沈思慎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二夫人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去把赵妈妈带过来……”沈思慎忍着悲恸，吩咐道。
他还是不愿相信，这件事与二房有关，暗暗祈盼着又是一场误会。
哪怕说赵妈妈与儿子有奸情他都认了。
另一旁沈景明看到自家爹爹神色怪异的看了自己一眼，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老头子不会想让他搞赵妈妈吧？
打死他都不干！
“李嬷嬷！”封氏招手唤了个婆子进来，在她耳边低声交待几句，随后便让她领着几个小厮人去拿人。
没等多久，赵妈妈便被带了进来。
“老夫人，这是在她房里搜到的。”李嬷嬷将一包东西丢到地上，“府医已经看过了，和粥里的毒药一模一样！”
沈思慎脸色涨红，指着垂头不语的李妈妈，愤恨道：“赵妈妈，府上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做？”
抬起头，赵妈妈冷笑说：“哼，还有什么好说的，毒是我下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沈思慎气的胡子发颤。
“老爷，您别生气，”红玉拉沈思慎坐下，安抚几句后，又到赵妈妈跟前，拉着她的手说：“你若有什么苦衷尽管说出来，老夫人一定会提你做主的……”
赵妈妈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呼吸变得急促。
“赵妈妈可要想明白了……”红玉笑得温和。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赵妈妈身上，只见她原本视死如归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狰狞。
“红玉，仔细这疯婆子伤了你和孩子！”沈思慎忙起身将红玉护在身后。
“孩子！？”二夫人终于有了动作，看了眼红玉的肚子，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羞怯的低下头，红玉柔声道：“回夫人，已经两个月了……”
“哈哈哈……好……好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二夫人盯着沈思慎，愤恨道：“沈思慎，你可还记得曾经对小姐的承诺！”
脸色变了变，沈思慎不敢直视她审视的眼神。
见情事有异，红玉忙开口打断道：“夫人，家务事还是回去再说吧……赵妈妈……”
红玉不但适时打断了二夫人的指责，还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到赵妈妈身上。
此时，赵妈妈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环视众人之后，视线落在二夫人身上。
“是二夫人指使我的……”
短短八个字，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赵妈妈瘫倒在地，掩面痛哭。
整个屋子里除了赵妈妈的哭声在没别的声响，众人听得都有些动容。
“丽娘……为什么？”沈思慎不敢相信，一向温柔懂事的妻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端坐在椅子上，二夫人神情淡漠，好像刚才那般失态的人与她毫无关系。
“凡事都要讲证据，难道老爷单凭一个恶奴的话就怀疑我？更何况这些年我尽心尽力服侍老夫人，根本没理由下毒！”
“这……”沈思慎语塞。
这些年她日日陪在老夫人身边，比他这个儿子还要尽心。
“二夫人是因为大小姐才对老夫人下毒手的……”赵妈妈开口道明原由：“二夫人说小姐是老夫人害死的……”
在坐众人皆是皱起眉头，心生寒意，尤其是沈思慎。
“你是因母亲送蔓儿去家庙，就把蔓儿的死怪在母亲头上，从而毒害母亲？”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我没做过，也没指使别人做过，老爷若不信，大可报官，总有人能证明我的清白！”二夫人依旧高昂着头。
“赵妈妈，你可知诬告主子是何罪！”封氏突然开口，似乎是想要为二夫人开脱。
咬了咬牙，赵妈妈道：“二夫人给了奴婢一根簪子，在床头的妆奁匣子里。”
没等封氏吩咐人去取，已经有还在赵妈妈屋里搜查的下人捧了簪子过来。
簪子通体翠色，水头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玲儿的东西……”沈思慎一眼就认出，这簪子是亡妻的遗物。
再看二夫人的眼神变得森然，“你竟然敢动玲儿的东西！”
眼中惊慌一闪而逝，二夫人指着赵妈妈道：“是她，是她偷去的。”
这回，沈思慎没再相信她的鬼话，“你还敢狡辩，玲儿的东西一直都由你管着，怎么突然被人偷了！”
“不是我。”二夫人咬死了不肯承认。
她不能出事，她若倒下了，那蔓儿就更没活路了。
这段时间，二夫人所有的家当都贴补给了沈轻蔓，可还是杯水车薪。
只要一想到女儿在外受苦她的心就如被刀子剜一般难受。
只要封氏一死，就可以求老爷把蔓儿接回来，于是二夫人找来赵妈妈。
赵妈妈的儿子欠了赌债，急需钱财，早已身无分文的二夫人只得又动了小姐留下的嫁妆。
其实这些年，她也没少用过那些嫁妆，女儿生的美，又是心高气傲，事事不肯屈居人后。
但以她们母女的月钱自然供养不起，于是小姐留下的嫁妆便成了现成的摇钱树。
“你别以为不承认就行了！”沈思慎与她对视，“我要休了你！”
终于，二夫人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不，你不可以！”
“哼，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没把你送官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在北漠，谋害长辈可是死罪。
“思慎，求求你，不要休了我，看在小姐的份上……”二夫人保住沈思慎的胳膊，苦苦哀求。
没了二夫人的位置，她就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连最低等的丫鬟都不如。
“你还有脸提铃儿！”甩开她的手，沈思慎到封氏跟前跪下磕头道：“母亲，是儿子不孝，丽娘心思歹毒，留在府中只怕再省事端……”
揉了揉眉心，封氏疲惫道：“唉，按你的意思去办就好了。”
当日，沈家二夫人重病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同时传出来的，还有赵妈妈不幸落水身亡的消息。
不过几日之后，重病的二夫人不治身亡，姨娘红玉被提为新的二夫人。
一场闹剧至此才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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