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8：05还没到办公室时，姜斯年就接到大秘周亮的电话，让他上午九点的时候去一趟书记的办公室。
吕景山，现任南省书记，如无意外，明年会同时当选中央政治局WY,所以他会在今天对自己释放善意。
姜斯年想，如果现在自己任性一把下车去吃个早餐，再直接去老大的办公室，应该也没人提意见吧，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姜斯年今天心情肯定不好。
随即让司机齐军军拐去附近的早餐店，司机放慢车速，打转向灯，转入旁边的小巷里，充满烟火气息的巷子里有来往匆匆的上班骑车族，也有提着早餐的晨练老人。
还有，一抹亮丽的橙色身影大剌剌地坐在门口的小桌子边狂吃热干面，旁边还有一碗放了黄豆的豆腐脑。姑娘的头发虚虚的扎着，有一绺头发仿佛也闻到了芝麻酱的香味，拼命地往碗里冲，亮丽的优雅与世俗的人气儿相碰撞，引得路人频频看向她。颇有些古代纨绔街溜子的感觉。
落下半窗的姜斯年看到这一幕，对齐军说“路边停车”。
刚好停下的车窗正对着橙色旗袍裙坐着的方向，姜斯年就这么透过车窗望着她，也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她豪放的裙子下摆，判断着她这么坐着的话除了有些不雅观，应该走不了光。
而享受着早餐的楚羽依旧沉浸在热干面的快乐中，偶尔感觉有些噎的时候再喝一口咸豆腐脑，心里感叹着真是人间美味啊，早晨请半小时的假也值了。
快速吃完的楚羽擦擦嘴，整理一下身上刚买的橘色中式连衣裙，挥了两下下胸口不存在的灰尘，踩着白色休闲运动鞋离开了。同时心里还在给自己画着大饼，本周好好工作的话就奖励自己一双小皮鞋。一边甩着手机壳上的蓝色机器猫吊坠，一边哼着小调，脑袋一晃一晃的远去了。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姜斯年此刻有些犹豫了，常年养成的生活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楚羽这种还在贫困线挣扎的女人真的适合自己吗？常年自己骑自行车的女人能适应坐小汽车吗？
如果最后在一起了，她能带得出去吗？她在公共场合会不会有一些不合适的举动从而影响到自己？换句话说，当自己利用她达成了目的后，会不会嫌弃她？
姜斯年用大拇指揉揉太阳穴，暂时想不明白、也决定不了的事情，就先搁置吧，欲速则不达。
姜斯年也没了吃早餐的兴致，于是打电话给陶秘书问他，早晨有什么紧要的工作安排吗？自己这边9点要去省委，就先不去办公室了，上午发布会过后再说。
陶锐泽说，除了省组织部来了两位同志协助他对接工作外，其他的暂时没有什么紧要的工作。自己也会在9点半前赶到发布会的会议室。
姜斯年让齐军看着点时间，8点52前后赶到省委那边就行。自己就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实则胡思乱想起来了。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也没在意。
“眼看他高楼起，又见他楼倒了”真是自己最近一年的真实写照啊，他在心里对自己默默来了句：斯年同志啊，参加工作的25年辛苦你啦，接下来你可以休息至少一年的时间了，是不是还有些期待呢？
无人回答的问题就那么随着叹息声消散了。
可是，恍惚间自己又好像回到他刚来辉市、并进入省委的那晚，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地向他道贺：领导表示看好他；同级别的同志委婉地表示以后多多指教；级别低于他的同志或下属笑容特别灿烂地喊着“恭喜姜总、姜市长”的，还有一些自来熟的同志直接称呼“年哥，以后多提点一下兄弟啊”、“我干了，您随意啊”，每个人都向自己恭贺、碰杯。多么热闹而又充满希望的夜晚啊。
又响起车门开关的声音，姜斯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车上，依然靠坐着养精神。
“领导，喝杯咖啡吧，是您喜欢的热一些的，我们马上出发，再有几分钟就到地方了。”司机齐军递过来一杯有温度的咖啡，转身启动了车子。
姜斯年喝了几口咖啡，清苦的口感厚重而又醇厚，头脑也随着咖啡的入口清醒多了，神情也放松了一些。
齐军透过后视镜看到领导的状态好了一些后，也悄悄松了口气，稳下心神，专心开车了。
到达后，就看到周大秘已经在等着了，姜斯年连忙扣好西服扣子，迎上前握住周亮的手，笑着寒暄“怎么劳烦周秘下来了？”
“书记已经等的有一会儿了，所以我下来迎迎您”周大秘也朗声说着，同时握住了姜斯年的手，又压低一些声音说，“老大等得有些着急了，催了几次了，有些人怕雄鹰飞得过高，没有风筝线牵着万一漂洋过海了，您懂得的，小风吹起来也挺带劲儿的。”
“嗯，回头请周秘喝酒。”姜斯年应了一声。
俩人并肩上楼去了，等姜斯年进去老大办公室后，周大秘书就亲自在门口守着。后来郭锐泽也到了，和周大秘一起等在门口，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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