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的大十字高架在十层楼的高度纵横着，下面也是发散型的大路口，每个方向都是六车道的宽阔。上下的路灯，川流不息的车灯，交相辉映着，明亮得比贸中那边还要热闹。
她俩站在路口等人行红灯，运气好的时候走过一边绿灯正好可以跳绿再走另一边。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像她们这会，刚走到两边都跳了红灯，只放行转弯的车。
走着路还好点，站着不动也没话说确实有点冷淡，许绣颜叹了口气，没话找话：“现在几点了？不知道食堂还有啥。”
裴静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好，八点四十不到，不好意思临时把你拖进来。不过我们也就是四点吃了盒饭，要不一起去吃点。”
许绣颜笑笑：“不用，我都没带饭卡，先回寝室吧。”
“没事，你都帮我忙了，请你吃食堂也没多贵，回寝室都经过食堂的。”说着她竟然伸手挽过许绣颜的手臂。
许绣颜刚想挣脱，就被带着往前走去。
绿灯亮了。
她也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真的饿了，或者确实觉得自己也算帮了忙，没有太过拿乔就这么跟裴静萱一起在食堂吃了一顿宵夜。
等到客套分开，各自回了寝室，她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推门进去，一屋子敞亮的呼叫声几乎让她想转身逃跑。
“求放过！我现在只想睡觉，明天说！晚安！”她掏出废了两天的手机丢在桌上，衣裤都没脱就爬上自己的床拉帘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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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不知年月时间，再醒过来看着寝室的白墙恍惚了好一阵。她伸手摸了下床帘，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儿。然后手机不停歇的响铃声才让她发现能醒过来，也全是靠这契而不舍的铃声帮忙。
铃声在前阵子被她换成了凤凰的歌，建司辽阔明亮的嗓音在高亢地飙着高音，电音背景热烈而激昂。她挥开床帘，看着下面，寝室里没人，对面两张床都没有拉帘，下面的书桌也空着，虽然安安静静的，她却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可能太累了，睡的太沉，梦的太深。
她慢慢爬下楼梯，她的手机在书桌上重复不停歇地唱歌。手机正插着电，已经充满了。屏幕显示是赵晓玉的来电，应该也是晓玉帮她充上的。
她拔下电源，按下接听，还没出声，那边赵晓玉的声音混杂着纷乱的背景音就传了过来：
“可算醒了啊？看我打了几个电话了！都快两点了，怎样？要不要过来看秀啊？”
“嗯？看什么秀？”她感觉还不是很清醒，晓玉说的两点也没给她造成什么波澜。
“我去！时装周的秀啊，我们三个都在这儿啊，今天在展览馆这儿还有张扬作品展，贸中晚上还有一场秀，想着让你先睡，下午再叫你过来的。”
“哦今天不去了，累得慌，你们看吧。”许绣颜兴趣缺缺地回道。
“晚上贸中的过来看呗，顺道一起吃饭呢！”晓玉追着说。
“不想动了，你们吃，我还想睡会。”
那边嘀咕了几句便没继续劝了，估计秀要开始了。
挂了电话许绣颜一看时间，果然两点了，食堂也都关了。她洗漱好之后到校园小卖部买了一盒泡面回来就算解决了。
吃完把盒子丢到外面垃圾桶里，再走回房间，一屋子的泡面香味，暖暖的，让她感觉很舒适很放松。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想要回归一下学习大业。
还没写完的毕业论文，还没画完的毕业设计，重新回头思考学习的时候，觉得这些都很遥远。就像是工作了好几年的人，突然想要回头再读个文凭镀镀金那种感觉，有心无力得很。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笔记本空白的文档页面，发了好久的呆。
脑子里对于毕业论文的思路，一直都是工厂实习这条线，想要论述一下，服装设计专业在操作性企业中就业的问题。之前她一直觉得这是个很有思想的论文题目，应该可以让久经职场的老师们抬起他们挑剔的眼皮，对她高看一眼，顺便觉得这个学生很有深度给她打个高分。
但是瞪着屏幕许久，她都找不到写满整篇论文的站立点。
就有什么好论述的？就说厂里哪一个人是从专业服装院校毕业的？
就根本没有好吗……所以就是，就没有服装设计专业的毕业生在工厂就业的。
她忽然觉得，这才是她急着想要离开厂里的原因。
学了四年的她，跟少上四年学，却多了四年工作时间的顾源比起来，不，不止顾源，业务部其他的人，厂办那些人……她都没有丝毫过人之处。她学到的没有什么特别有用，她没学过的……对，哪怕没学过这个专业，陈总顾源也能把她带成一个合格的服装厂业务员。
所以大学生又如何！服装专业的大学生又如何？
满厂的人都是这样看她的吧，并且都不是问号，而是肯定的结论符号。
所以没有大学生留下来，没有服装设计专业大学生就业下来。
没有关联性，没有需要论述的问题，只要有脑子，只要智商在线都能去那儿就业。
脑子里打架一样，让她有些焦躁，不要去服装企业工作了，换行呢？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但是瞬间，裴静萱的话又闯了进来：我NM走秀助理两次了，方便就业……
突然，她直起身体，在文档上打下一行标题：论婚纱礼服的历史变化及现代日常穿着中的改良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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