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言当时紧张极了。
“不是不是！这，这事和我没一点关系！”他连忙出声否认，有些语无伦次。
接着，又使用最快的语速，说道：“我就是帮忙来还器材，恰好看到他在角落里缩着，然后和他说话，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一直不出声，我是情急之下，才问他是不是哑巴。”
“嗯？”秦阮阮闻言，心里有些半信半疑，抬眸看向一脸茫然又苍白的人。
抿了抿唇，出声问：“同学，你不冷吗？”
徐栩的身体不敢有所动作，双手也冻得僵硬到无法动作。
四人僵持不下。
“阮阮。”唐清雅伸出手，不动声色地戳了戳秦阮阮的胳膊，小声说道：“这个男生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好像也见过。”秦阮阮回应。
黎锦言看她们在窃窃私语，犹豫一会儿，将身上的黑色羽绒服脱了下来，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色毛衣。
他捏着衣服，伸手递给呆在原地不动的人。
心想：怕不是个傻子吧？
徐栩没有动作。
“？？！”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
“哎呀！你赶紧穿上，看着怪冷的。”黎锦言说出来后，又思索两秒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动手将衣服披在徐栩的身上，还贴心地拉上拉链。
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担心如果这人真冻死在这里，说不定他也就死了。
徐栩眨巴眨巴眼睛，彻底僵住，双手被束缚在衣服里，不敢有所动作。
即将失温的身体渐渐回温。
秦阮阮：？？！
唐清雅：？？！
这事给四个人都整不会了。
“我想起来了！”唐清雅的声音忽然拔高两个度，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激动道：“这是2班的小聋人。”
秦阮阮的神色呆萌，“小龙人？没听说2班有小龙人啊。”
小龙人又是什么？吉祥物吗？
还是说什么互联网新梗？
唐清雅的五官略显狰狞，闭着眼睛努力回忆。
死活想不起来。
她又睁开眼睛，抓心挠肝道：“叫啥来着，徐徐徐……反正就是姓徐，就是耳朵失聪那个男生。”
这时。
一道不合时宜出现了。
“徐栩？”
“对对对！就是徐栩！”唐清雅出声应和，迟钝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冷不防被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一跳。
“阿西巴！扶摇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都不带有声音？！”
秦阮阮顿时心安了，“扶摇。”
“秦扶摇？”黎锦言脸上是不明显的敌意。
可恶！
怎么哪里都有她？她怎么无处不在？
“我过来找你们。”秦扶摇在原地等到了拿着器材的李懿和司徒惊鸿，却迟迟没看到秦阮阮和唐清雅的身影，就想着过来一探究竟。
结果看到两人爆改四人，而她一眼就看到了呆愣的徐栩。
少年的脸色苍白，看上去不太好。
真是可怜之人，到哪里都可怜。
由于这段时间太忙，导致她把原主和徐栩的未知的故事都抛之脑后了，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徐栩。
徐栩抬起头，看见熟悉的面孔后，黯淡的眸子明亮些许，转念想到自己处于这么窘迫的处境时，眸子又黯淡了下去。
在私心里，他不希望秦扶摇看到自己的不堪。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自从上次一别，他们就没有再私下见过面，徐栩总是形单影只，偶尔能在校园里看到秦扶摇和伙伴们成群结队的身影。
比起她的正脸，徐栩更熟悉她的背影。
他像是偷窥别人幸福的小偷一样，看到了彼此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始终没有勇气把像太阳的人拉入自己乱糟糟的生活之中。
只要偶尔能看到，就心满意足了。
秦扶摇侧身往器材室里走去，在徐栩的对面站定，若无旁人地打出手语，「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不要骗我，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黎锦言一脸疑惑，眉头紧锁，问道：“你在说什么？”
每个手势都看不懂，连起来更加不懂了。
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手语？！不对，秦扶摇为什么要学手语？按照流畅度来看，不像是刚学不久的。
请问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此时，有一个小男孩的天轻轻地塌了。
秦阮阮和唐清雅陷入持续懵圈，并且深深怀疑人生当中。
都是人，怎么还能有差距呢？
徐栩摇头，又点头。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中莫名无端生出委屈的情绪，这种情绪来得好突然，也好奇怪。
毕竟，以前的他即使是受尽欺辱，也只会感到无比的愤怒和麻木，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心生委屈。
大人说，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
可能是因为徐栩从小就不会哭，所以迎来的只有数不尽的谩骂，从来没有人会关心他开不开心，也从来没有人让他的心像今天这样，荡起层层波澜。
这种感觉酸酸涩涩的，其中还夹着淡淡的甜。
秦扶摇深知问不出来，心里颇感无奈，一边打手势，一边说：“算了，等回去再说。”
“等会等会！”黎锦言立刻出声制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现在穿的是我的衣服，我穿啥？我怕我这样出去被冻死。”
零下五摄氏度，下着雪，可不是闹着玩的。
道路千万条，生命第一条。
秦扶摇：“……”
「你脱下身上的外套。」她利落打完手势，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动手把自己身上的长款羽绒服脱了下来。
羽绒服的里面还是羽绒服，冻不死一点。
四人：？？！
他们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
最终，长款的羽绒服套在徐栩的身上，出乎意料的合适，没有半点违和感，甚至算得上是刚刚好。
秦阮阮：好羡慕，我也想穿扶摇的羽绒服。
唐清雅偷偷磕上了，在心里暗想：好甜是怎么回事？老娘的肾上腺素飙升，扶摇的人格魅力秒了……话又说回来，扶摇是真的不怕他一整个爱上吗？
秦扶摇将那件黑色羽绒服拿过来，抛给愣在原地的黎锦言。
说道：“赶紧穿上，别给你冻死了。”
“阮阮，清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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