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人干什么？危险！”
不顾旁人的提醒，姜尘沫冲进火场之中，朝着程画玉靠近：“程画玉！程画玉！你还活着吗？”
火焰对姜尘沫不会有任何影响，但对其他人却是致命的威胁，程画玉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再发出声音，这让姜尘沫内心多了几分不安。
难道今日自己要眼睁睁两人接连在自己面前消逝吗？
程画玉是有内力在身的，想要抵御火焰并不算太难，至少支撑她从火场中逃出来肯定没问题。
甚至刚刚她还看见对方在火海里活蹦乱跳的，结果突然就消失不见，姜尘沫怀疑程画玉根本就没打算抵抗，她焚身以火是为了什么？
刚刚她口中所说的“别想得到它”指的又是什么东西？
火势越蔓延越大，入目所及皆是火红，这个时代毕竟没有消防员，救火只能靠一桶水一桶水的泼，但在火势足够大时，泼水反而会让火更加猛烈。
宅邸在火焰中开始倾塌，姜尘沫终于在远处隐约听到一声嘤咛，似乎是遭受重击后的呻吟。
火海中能存活这么久，一定是程画玉无疑。
她连忙朝着声音传来处赶过去，边看见火海中，那道身穿白衣的身影。
此时的程画玉躺倒在地面上，身上被一根烧的黢黑的木梁压着动弹不得，她身上的衣服此时在火焰的烧灼下只剩几块破布，但她的身躯却看不见伤痕。
“姜……姜小姐，居然是你来了……”她的声音微弱，但却清晰的传入少女的耳中。
姜尘沫将她身上的木梁挪开，将她搀扶起来：“别说话，我这就救你出去。”
程画玉却突然按住了姜尘沫的手摇了摇头：“不用了，姜小姐，不必多费功夫……燕笑诗她已经遇害了，对吧？”
程画玉看起来并不虚弱，反而十分精神，姜尘沫能感觉到她体内内力涌动保护着她，很显然，她是为了和自己说完接下来的话才选择这么做。
姜尘沫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当初姬小姐曾说过姜小姐的去向，姜小姐如今既然回来，我想他们的计谋或许已经得逞。”
程画玉的目光寒冷如冰：“我通晓人心，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既然他们想要杀我，便如他们所愿。”
“大燕已经无药可救，唯有推倒重建，愿以此身之死，成为斩断大燕这条病龙的最后一刀。”
“我听说姜小姐已经见过下一个时代的天命之人了，不是吗？”
她冷笑一声，声音带着鄙夷：“就祝他们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吧。”
“不过带着秘密死去，我确实还有些不舍，姜小姐应该听到了我之前说的‘那东西’。”
“此物事关我族命运，若被不轨之人得到，恐怕会招致灭亡，我不放心交给别人，本来是藏起来希望能有有缘人发现，但既然姜小姐来了，我便将它的下落告诉你。”
“它就藏在天虚观的后山瀑布之后。”
说完，她突然伸出手，趁姜尘沫不备，直接将她推出火海，随后转身投入烈焰之中。
火海之中传来她铿锵有力的声音：“宁可身死道消，不教我心蒙尘！”
烈火焚身的痛苦是常人无法忍耐的，然而她却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就这样被烈火燃烧殆尽。
姜尘沫没有再去阻止她，只是站在丞相府外，看着偌大的府邸最后烧成灰烬。
人群之中，熟悉的身影跪在地上掩面痛哭，是那个名叫小月的少女，七年过去，她也已经年过二十。
侍候程画玉那么久，程画玉对她来说不仅是主人，也是如姐如母的存在。
姜尘沫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丞相她……是为了心中宏愿而死，莫要悲哀。”
“姜小姐……”小月抬起头看向面前这道熟悉的身影，痛哭流涕起来。
如今燕笑诗、程画玉都已经死去，姜尘沫只能带她去找且今歌。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决定从洛城脱身，姜小姐，日后有缘，江湖再见吧。”
洛城已经不安全了，且今歌选择明哲保身是姜尘沫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且今歌还是将一个信物留给了她。
“若他日见到弦月楼中人，便可以此物相证……至于暗号，就定为‘月影照孤天’吧。”
听到这五个字，姜尘沫恍然惊醒。
……
在且今歌带着小月离开洛城之后，姜尘沫回到了别院之中，她准备看一看龙蛋的状态，然后去天虚观寻找程画玉所说的那件东西。
龙蛋依然安稳的立在那里，看起来自己离开这两人对龙蛋并没有什么影响。
姬毓晗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看向院中飘落的树叶，缓缓开口：“秋天是肃杀的季节，注定会有无数生灵消亡。”
洛城地处中原，入冬的速度没有烟沙关那么快，但此刻已经是深秋季节。
姬毓晗似乎在借此隐喻什么，她很显然已经知道了程画玉和燕笑诗的死讯。
姜尘沫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若是有一天，你也要面临死亡，你会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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