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势力的规模扩张到一定程度，就会如同一个王朝般，无可避免的藏污纳垢。
眼下在太阴山脉脚下，都有人敢买卖人口，其他看不到的地方又会是什么惨状？
直到这一刻，姬无道才忽然明白叶长平为什么不在大乾夺权，非要推倒一切重塑乾坤了。
烂了，这世道烂透了！
远处一位长老匆匆到来，瞧见姬无道和周围挤满的百姓，他的心猛然一颤，匆匆作揖行礼。
姬无道捏着金书的手指关节发白，“石长老，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石破天看着跪了一地的执法堂弟子，哪还不明白，只是现在人多眼杂，他不敢说，而是陪笑道：“院长，有话咱们回去说，你别生气，没您想的那么严重。”
“没我想的严重？”
姬无道猛然一指那对被捆绑起来，丢在马车上哭泣的母女，“这就是你口中的不严重？”
石破天悻悻道：“下面的人办事不懂规矩，我会处理好的，您不用操心。”
人群中，林羽扯了扯叶长平的衣角，暗暗道：“这些个长老的胆子那么大的吗？”
叶长平没吱声，继续饶有兴致地盯着姬无道，事已至此，他会怎么做？
如果放任自流，口头惩戒，现在学宫就算走上了下坡路。
石破天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发现院长阴着脸要发飙，他立马招呼执法堂的弟子驱散人群。
弟子们得到命令一窝蜂地推搡驱赶周遭百姓，一时场面乱哄哄。
“让他们住手。”姬无道愠怒地说。
石破天回答：“您听我一句劝吧，咱们回去再谈。”
“让他们住手。”
“院长，您再这么下去，会坏了太阴的颜面，有事咱们回到山上，关起门来自己说不好吗？”
“好好好！看来已经有人不把我这个院长放在眼里了！”
姬无道刹那间打出金书，几十道金色书页来回纵横，就听周围惨叫迭起，那群弟子被瞬间切断筋脉倒在地上抽搐哭嚎。
石破天面色大变，“院长，你这是干什么！”
“人心思变，学宫不再是圣地，今日我当清理门户。”
“院长，你不能动我！”
石破天怕了，快速拉开距离，突然十几道金书页迅速掠到他的背后，封锁退路。
一时间空气中都是杀意。
按理说这样血腥的场景百姓们一定会怕，但围观的人们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大声叫好。
甚至有人认出了姬无道，高喊着院长大人。
“院长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这些执法队弟子一直盘剥乡里，有些更是草菅人命！”
“请院长大人做主！”
百姓们的喊叫声愈演愈烈。
林羽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叶长平轻声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太阴安逸的太久，自上到下，全都忘了学宫创办的初衷。”
“院长！你真要动我？”
石破天面色显得阴鸷。
姬无道一改平日的风轻云淡，整个人变得极其威严，甚至是愤怒，“石长老，我不记得亏待过你，你为何要给世家做靠山，干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来。”
“天怒人怨？世人皆有贪欲，那些蝇营狗苟的贱民贪得无厌早就该死，我只是提前送他们一程，有何不可！”
“学宫有学宫的规矩，你坏了规矩，就要认罚。”
姬无道不再废话径直上前，石破天岂会坐以待毙，悍然迎上。
霎时刀光剑影，金书翻飞，百姓们迅速退出一些距离，却没有离开。
叶长平抓着林羽闪身到一个不错的位置继续看戏。
叮叮当当。
双方交手超过几十招，很明显石破天不行。
他只是九品，对上几乎达到了大宗师境界的姬无道根本不够看，一个不注意就被姬无道的金书切断了一条胳膊，血洒长空。
“院长饶命！”
石破天捂着断臂踉跄后退，脸色惨白一片。
姬无道挥动衣袖，几十张金书页绕着他疯狂旋转，锐利的罡气在他身上切出了无数伤痕。
石破天眼看要被诛杀，猛然尖叫：“我赚的钱，都孝敬祖师爷了！”
嗡——
旋转的金书页陡然停止，它们失去了内力控制，全都黯淡无光地落在了血淋淋的地面上。
村子静悄悄的。
石破天喘着粗气，狰狞地盯着姬无道，“你没听错，那些钱都孝敬祖师爷了，执法堂弟子抢夺的钱财，也都被楚云孝敬了祖师爷，我再跟你说句实话，整个学宫上下，除了你和木婉清，没有一个长老是干净的。”
姬无道闻言如遭雷击，站在原地摇摇晃晃，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又好像丢了魂。
林羽于心不忍，不敢再看。
叶长平不禁长叹，没有什么比信仰崩塌更可怕的了。
“姬无道！你只知什么君子高洁，什么不染凡尘，我呸！如果没有我们双手沾满鲜血，帮你维持学宫经营，学宫早就败落！我们是替你担责，替你杀人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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