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喘地爬上山坡。
火山灰的味道呛得他喉咙发痒，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抽干了内脏的蝉蜕，空荡荡的，轻飘飘的。
“近了……就快了……”他喃喃自语，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那里，两股熟悉的灵魂能量波动着，如同黑夜中的两盏明灯，吸引着他，诱惑着他。
其中一股能量波动较为微弱，充满了稚嫩的气息，正是他此行的目标——那个流落在外的新人族人。
而另一股……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那股能量波动虽然不如他全盛时期那般强大，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而且，总觉得在这个能量之中，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就仿佛被一个小孩子胡乱揉捏在一起的橡皮泥，混成一片。
这种情况，并不像是他想象中女巫派来的其他执行官，反倒是像一起流落在外的新人。
“难道是那个新人寻找到的同伴？”艺术家心中暗自揣测，“也好，两个一起吞了，恢复得更快！”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加快了步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在他前方远处的空地上。
牛马一辉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李墨百无聊赖地拔弄着路边的野草，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
晚风轻拂，带来一阵泥土的芬芳，夹杂着不知名野花的清香。
远处，几只不知名的昆虫鸣叫着，像一首催眠曲。
“我那个老板，明明上班时间是八点半，偏偏喜欢八点开会。”
“他总是让我加班，还不给加班费，简直就是周扒皮转世！”
“平时还喜欢提一些不是人干的要求。”
“就比如啊昨天，他让我去城南买桂花糕，城南啊！你知道有多远吗？”
李墨挑眉：“多远？”
“起码得走上两个时辰！”牛马一辉踢了一脚地上的树枝，愤愤不平。
“关键是，我们铺子隔壁就有一家卖桂花糕的！味道还比城南那家好！我问他为什么非要去城南买，你猜他怎么说？”
李墨配合地问：“怎么说？”
牛马一辉学着老板的语气，阴阳怪气道：“城南那家的桂花糕，用的是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下的桂花，浸泡了天山雪水，揉面师傅是传承了三代的老师傅，做出来的糕点自带仙气，吃了能延年益寿！”
他翻了个白眼：“我当时就懵了，延年益寿？这桂花糕是人参果做的吗？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辛辛苦苦跑了两个时辰，买回来之后，他只尝了一口，就说，‘哎，还是隔壁那家好吃’！”
牛马一辉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
李墨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牛马一辉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进一颗鸡蛋。
他呆呆地看着李墨，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杀…杀人？”
牛马一辉的声音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李墨点点头，一脸认真：“对啊，杀了他，不就不用加班了吗？”
牛马一辉沉默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可是…杀人是犯法的…”
他小声说道，声音细若蚊蝇。
李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一串银铃般清脆悦耳。
“犯法？你可是基里艾洛德人啊，地球的法律管得着你吗？”
她歪着头，看着牛马一辉，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牛马一辉再次愣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李墨，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基里艾洛德人…就可以杀人吗？”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李墨。
李墨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深意。
牛马一辉陷入了沉思，他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谁，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起自己在地球上的生活，想起那些和蔼可亲的邻居，想起那些一起玩耍的朋友。
他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
而现在，他却要为了一个所谓的“神”，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类。
他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我…我不想杀人…”
“这样，不对，也...不应该...”
他喃喃道。
“老板他...妻子生病死掉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今年才四岁。”
“我见过她，很可爱，很乖...”
“如果我把老板杀掉，她就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我养了一只小狗。”
“每天我下班的时候，小狗冲上来迎接我...”
“如果我哪一天回去晚了，它就会很伤心...”
“小狗都是这样，何况是人呢？”
“如果我杀掉了老板，那他的女儿就再也等不到他了...”
他抬起头，看着李墨，眼神逐渐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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