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你快说，将你方才说的那些说与老爷听。”韩氏对着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点了点头，将方才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又重复了一遍。
苏砚在一旁听着，越听，眉心的褶子皱得越深，听到最后，眉心已经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
“老爷，奴婢要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许是夫人听到了奴婢的呼救，所以才带着二小姐和灵儿公主赶了过来。”翠儿说着，还故意往右边扭了扭脸，好将那肿得高高的左脸彻底暴露出来。
苏砚皱眉盯着苏倾城看了许久，才说：“该城儿说了，那婢女说的可有不实之处？说出来为父好给你做主。”
“做主”二字，他咬字极重，苏倾城扯了扯嘴角，自然知道她这个爹心里还是想要偏颇自己的，可是……这点小事，哪里能用得到这么一大张感情牌呢。
苏倾城在心里偷乐了几声，然后状似委屈的低下头：“多谢爹爹，城儿之所以惩罚翠儿，是因为她对女儿不敬，还公然诋毁女儿的名声……说我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说我败坏相府的名声，丢尽了相府的脸面，不值得她尊敬……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为城儿作证。”
听了苏倾城的话，苏砚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重重地呼吸了几下，强忍着怒意看了翠儿一眼：“小姐说的，可是实情？”
翠儿身子一抖，慌忙匍匐在地：“回老爷话，大小姐说的是实情不假，可是奴婢说的也是有理有据的，不信您可以问一下门房苏三，还可以让大小姐脱掉披风看一眼……”
“住口！”苏砚忽然厉声打断了翠儿还没说完的话，“本官这么些年来几乎从不插手后宅之事，没想到，后宅竟然出了如此欺主的恶奴！城儿对你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来人！将这恶奴拉下去，仗责二十，丢到庄子里任她自生自灭，谁也不许管她！”
“……是。”许久之后，才有人怯怯地答应了一声。
“老爷！老爷饶命啊老爷！奴婢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翠儿脸如死灰，不停地在地上磕着头，见苏砚不为所动，又跪着爬到韩氏的跟前：“夫人，您救救奴婢啊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韩氏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帕子走上前去：“老爷！这是后宅之事，虽然您是一家之主，可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连对质和证明都不让，是不是有些难以服众了！”
苏砚冷哼了一声，正要发火，却被苏倾城轻轻扯住了袖子。
“爹爹，身正不怕影子斜，城儿行得端，坐得正，不怕任何人的诽谤。”苏倾城说着，轻轻解开了外面披风的带子，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浅蓝色的男子外衫，四周响起一阵抽气声，却无一人说话。
“城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人敢逼你的！”看了一眼那件外衫，苏砚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
“爹爹，您听我说，城儿今日尽兴出门，去了流觞河放河灯，祈求娘亲在天之灵能够保佑相府上下平平安安，可是河灯放到一半，忽然下起了大雨，城儿便被淋了个湿透，后来好容易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等到雨停之后才匆匆往相府赶，这才回来得迟了些。”
苏倾城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一边偷偷打量着苏砚的脸色，果不其然，在苏砚听她提及娘亲的时候，脸色便和缓了许多。
苏倾城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又继续说：“至于翠儿说门房没有见过城儿的事，城儿倒还纳闷呢，方才回府的时候，相府的大门是敞开的，并没有任何人在那里守门啊！
说来也巧，城儿刚一进门便遇到了云泽弟弟，他见女儿浑身湿透，直打哆嗦，便将外衫脱下来借给了女儿暂时穿一下，虽然女儿也觉得不太妥，可是回头一想，毕竟云泽跟城儿同为父亲的骨肉，虽然有些不妥，可是事急从权，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人说三道四，所以便谢过了云泽穿着回来了，没想到还没回房，便被人堵在了门口……”
“父亲……”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苏倾城的身边响起，她低头看过去，是苏云薇。
苏云薇怯怯地上前了一步，抬头看着苏砚：“父亲，大姐姐身上穿的，是哥哥的外衫，云薇认得哥哥的衫子。”
“嗯，我知道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在你大姐姐院中？”苏砚的脸色缓和了一下，低头问道。
“父亲莫生气，云薇想跟着云荷姐姐一起出府去玩，可是却迷了路，是大姐姐将我带了回来。”苏云薇低头说道。
“是的爹爹，云薇说也想去放河灯，结果却没人带她出去，她自己出了柳园去，还没等走出府便迷了路，正好被我碰到了，便将她带了回来。”苏倾城一边说，一边轻轻地可咳嗽了两声，原本就小得可怜的巴掌大的小脸，因了几缕发丝的遮盖显得更小了。
苏砚眼中划过一抹心疼，亲手接过苏倾城手里的披风给她重新披在了身上：“外面凉，快穿上……”他又看了苏云薇一眼，“既然想出门，为何不去找柳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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