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既然这两人不说，百家寻自然也就开口说道。
闻言，朱大文和李莲花两人纷纷点头表示确实很好奇。
百家寻手指依旧敲着电风扇底座，先是说出了一串数字：
“头一年，你们这的租金一年大概在6万。次年，上涨到了8万。第三年，一年租金更是上涨到了10万。不过由于学校北门那边开始建商业街的关系，第四年租金开始回落。”
掰着第五根手指头，百家寻瞅了眼神色已是开始过分惊讶的朱大文和李莲花，继续说道：
“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年你们的租金应该在6万左右。”
对于这些数字，百家寻多用“大概”、“左右”这样的词。
一来百家寻是真的不知情；二来就算知道，他此刻说话也会选择保守。
不过这并不代表百家寻在胡说一通，他虽说最近是真的忙，没有时间去收集资料。
可哪怕仅仅是通过网上、同学、附近商家，还有方才与潘红胜聊天得到的消息。
他亦能结合汉工商院这些年来由三本升二本，再由旧校迁至如今新校的过程进行判断。
以至于准确程度已然接近了事情真相，还是把朱大文说得一唬一唬的。
导致他居然自己给自己爆了料：
“你说的没错，我们今年的租金确实是5万。”
百家寻点了点头，望着转动着的风扇又道：“假设现在你们一天能卖50份猪肉锅盔，成本就按40%来算，再加上水电费和平常的吃饭开销。”说到这，百家寻瞅了眼屋后边。
并没有看到床，亦或者是做饭的工具这些，再者后边也放不下这么多的东西。
“所以还要再算上在外边住房的开销，这些七七八八下来，就算你们省吃俭用五五开，那顶多一个月的收入也就是3750块左右，那么一年也就是4万5，依然还是亏了5千。”
百家寻说到这，只听朱大文开始不住地叹气道：
“唉，想当初我们刚来那几年，锅盔生意是真的好，一天最少也能卖100份，牛肉锅盔销量也还不错。可现在，唉，越来越不行了，别说50份，单说今天，到现在也只卖了8份。”
太惨了！
要知道，现在早就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百家寻记得自己去找秋枫澜的时候，自家就已是卖出去30多份锅盔。
如果不出意外，待百家寻回去的时候，平均一天50份的量恐怕已是完成。
百家寻忍不住抬手，打算安慰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过转念一想，两人其实并不算太熟，顶多暑假刚返校那会有过一面之缘。
如今也仅仅只能算作同行，亦或者买卖相关。
所以百家寻最终还是打算把手收回，哪知朱大文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有些激动道：
“我老朱并不是怪你抢了咱生意，这都怨那湖澜岸，它不光是抢了我这一家做锅盔的生意，整个西门这块做生意的，可以说全都被它抢了去，我也是逼不得以，这才想转让的啊！”
从朱大文的语气中，百家寻明显听出了他打算让自己做“背锅侠”的无奈。
甚至细听下，还能听出朱大文不打算让百家寻吃这个亏的意愿在他的话里头。
况且从朱大文自爆他这一年租金是5万的事来看，这人还真是有些太老实本分了。
短暂交流，两边的性格已然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边是小心谨慎，除了试探，还是试探。
另一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在生意场上亦或者谈判桌上，迟早要吃大亏。
不过百家寻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神情随之大振，脑海中又一个念头已然萌生。
他忍不住深深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两个来自朱镇的夫妻。
李莲花是那种典型的只会埋头做事，和有些含蓄的乡下妇女。
在两个男人说话期间，她虽然也有参与，却始终都没有插过话。
此刻眼瞅着百家寻看自己和丈夫的眼神不对劲，还以为百家寻是因朱大文抓他手的事，偷偷拿手推了推朱大文。朱大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松开百家寻，对李莲花说道：
“还不快给百同学倒茶。”
李莲花这才想起来好像从进门，还没给人家倒茶。
其实像他们这种地方，哪有什么烧水的工具去烧茶。
所以都是买的桶装水，一喝就是几个星期，甚至还有个把月的。
也没怎么讲卫生，就搁角落的地上，用塑料薄膜盖着在，要喝，桶一斜，倒就是了。
百家寻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接过李莲花倒来的水也就喝了。
过程中，朱大文这才想起百家寻还没说他为什么回答得这么爽快，于是问道：
“百同学，你只是跟我们算了下咱们做锅盔的成本，倒并没有说你为什么答应得爽快？”
百家寻放下水杯，也没怎么掩饰地，把他爽快的原因也就说了。
只听百家寻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七锅盔的同学，没想到，你居然跟我是同行。”
朱镇方言里“七”就是“吃”。
此刻再听朱大文的方言，百家寻竟也忍不住用方言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这么快就再见，按我的预计，你就算生意再差，怎么着，也得把明天开学过了再说啊？”
朱大文一听百家寻的方言，虽说一个是觅县，一个是朱镇。
但不管怎么说朱镇是觅县的一个下属乡镇，方言也略有相通之处。
所以突然之间倍感亲切，又忍不住拉起百家寻的手，拍着说道：“唉，就算到了开学又能怎么样呢？生意差照样还是差，现在的锅盔生意，已经不行喽，更何况一山容不得二虎啊！”
不过说到这，朱大文也总算意识到百家寻之所以爽快的原因了，拉着百家寻惊呼道：
“砍脑阔的，我怎么就没想到，搞了半天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打我店铺的主意了啊？”
百家寻笑道：“恐怕还不止这些。”
朱大文与李莲花同时诧异。
却听百家寻如此说道：
“我打算连店带人，一块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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