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水回答不出来，墨月便继续开口，“这师徒和父子一样，父亲于儿子的爱是血浓于水，而夫人于你的爱也是不求回报的。”
洛水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明白，师父从不要求自己什么。
就连练功这事，师父说的都是用心了，尽力了便好，从不要求自己要成为什么绝世高手。
“没错，你不怕危险，进黑森林去救夫人，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你知恩图报，重情厚义。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在黑森林里丢了性命，夫人她会开心吗？”
洛水摇头。
平时完成悬赏令的时候受点小伤，师父比谁都紧张，都是亲自给自己上药的，要是自己真的死了，最难过的一定是师父。
“不知道东陵太子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们在瀑布上的时候，夫人本可以自救的，她在救自己，和救你之间，选择了救你。”
眼泪夺眶而出，洛水啜泣着开口，“师父她最怕水了，她最怕水了……”
“可她为了你，宁愿自己摔下瀑布，她的心思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她舍命救你，你这条命可不该葬送在黑森林里！”
洛水咬着唇，有些东西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墨月欣慰地点点头，继续开口，“所以啊，就像父亲希望孩子平安健康一样，夫人她最想的，不过是你平安罢了。”
洛水是个聪明的孩子，看他的眼神，墨月就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所以一边说，一边把捆住洛水的绳索解开。
“洛水小公子，性命何尝宝贵，以命相报自然可见真心，但有些时候不一定非要献出生命才算知恩图报，对于夫人来说，你武艺精进，开心快乐，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比你为她丢了性命，更让她开心。”
洛水坐起身来，扭动着被捆僵了的手腕。
他太了解师父了，所以他知道墨月讲的没错。
“墨月爷爷，我懂了，谢谢你。”
洛水起身，礼貌地行了个礼，曾经在脑中模模糊糊的东西变得清晰起来，有种一瞬间豁然开朗的感觉。
“懂了就好。”
墨月笑了笑，“饿了小半天了，东边那栋竹屋里有温着的饭菜，去吃点吧。”
墨月把洛水的绳子收进柜子里，刚走出竹屋，就见洛水走出村口，吓得他赶紧追上去！
这孩子，看着挺聪明，怎么还说不听了呢！
墨月刚跑没两步，就被柳然拉住了。
“老头，让他去吧，没事的。”
墨月瞪了柳然一眼，“你们这些小孩，毛都没长齐呢，会两下子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知道那黑森林是什么地方吗！活着不好吗，非要去送死！”
墨月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洛水居然还要去，不免生气，语气也就严厉了些，柳然这死孩子立马就高兴了。
一只手紧紧拽住墨月，一只手叉着腰，挺着胸一副要和墨月理论的模样。
“我说你这个老头，一把年纪的人了，遇事能不能别这么急吼吼的？能不能先把话听完了？”
墨月一愣，嘿，自己这快八十岁的人了，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儿教育了？！
“洛水水他说了，他只是去森林外面等着恶婆娘出来，不会进去的，让你放心。”
柳然说完，余光看到洛水的身影已经隐进竹林里，立马松开手，撒腿追了过去。
“洛水水，你倒是等等我啊！”
柳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听着那一阵阵传来的龙吟，也是很担心冷离和朝歌的安危的。
听柳然这么说，墨月便没有再追出去了，他知道，自己要说的洛水那孩子已经全都明白了。
——
龙窟内。
在墨千玦和冷离的协力之下，龙脊背上的两道划痕已经从龙头延伸到前爪的地方了。
墨千玦看向冷离，“差不多了，剥龙皮吧。”
“嗯。”
冷离开口，两人同时脚尖一旋转，低俯着身子朝龙头的方向飞身而去！
一黑一白的两道虚影，急速移动，在龙窟中带起一阵风。
这两道贯穿半个龙身的伤口，已经流了很多血了，在加上之前的毒已经开始起效了，朝歌往上爬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黑龙甩动龙尾的力量在渐渐减弱。
墨千玦和冷离停在龙头上，墨千玦用匕首再刺一刀，把龙脊背上的两道伤口连在一起。
“来吧？”
墨千玦拉住龙皮的一角。
“嗯。”
冷离抓住另一角。
“走！”
墨千玦一声令下，两人抓住龙皮的那只手青筋暴起，蓄满力量，用力一扯，龙皮被生生撕了起来。
坚硬的龙鳞扎进手里，两人也全然不顾，一鼓作气，把龙皮握紧几分，用尽全力沿着龙脊背上伤口的方向，脚蹬龙背借力，一路向下。
因为龙皮上已经有伤口了，这两人的力气加在一起，把这片龙皮扯下来不算难事。
撕拉！
那种扯布匹的声音充斥着耳膜，流畅，顺滑，美妙无比！
但这声音立马就被黑龙痛苦的吟叫声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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