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轿车被丢弃在南郊一个废旧大楼的车库里。大楼虽已废旧，但也会有负责安保的人员每隔一段时间来巡视一次。昨天，安保人员来到废旧大楼巡视时，发现车库的落杆被撞断，车挡被撞开，很明显有车闯入车库的迹象。
“安保人员进入车库查看，发现了银色轿车。车身只沾了少许血迹，而从车窗往车内看，发现车内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痕，吓坏了安保人员才报警。”
我默默听着杨帆叙述，不搭腔询问，定有后文。之前也找到过连环杀手掳走受害人使用的车辆，套牌车，被盗车辆，彻底清理了痕迹的车，或是烧毁，或是沉湖……以为能有线索，但却都一无所获。这次不同，杨帆的情绪愉悦得很明显，不像是徒劳无功白忙活一场的感觉。
“银色轿车内确实有很多血液痕迹，经检验同属一个人，均是黄雪松的。和以往一样，车内没有留下什么连环杀手的指纹，毛发，皮屑，仅有些衣物纤维残留及在车内的移动摩擦痕迹。不过，我们在调查这辆银色轿车后，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哪怕连环杀手再狡猾再细致地处理现场痕迹，也没法子躲过证据的呈现……”
这辆银色轿车仍旧是一辆被盗车辆，虽然车牌已被拆卸，但根据车型，颜色，以及近来失窃轿车的报案信息比对排查，警方很快便找到了银色轿车的失主。这是一家国有企业的公务用车，近来为严格管控公务用车，杜绝公车私用的现象，这家国有企业在其所有的公务用车中都装了微型摄影机，以便于监督管理公务用车的使用情况。
“注意，是微型摄影机哦，不是普通的监控摄像头。”杨帆划重点地提高音量解释道。
银色轿车发动后，电能恢复，微型摄影机便自动启动拍摄录制车内状况。所以说，从连环杀手盗用此车到杀害黄雪松，只要是车发动了，车内的一切都被拍了下来并上传到该国有企业的云端数据库中。因为云端数据审查是每月一次，所以该国有企业至今仍未发现异样端倪，是警方搜查到银色轿车，顺藤摸瓜找到所属单位，才进一步从该国有企业获得这个线索信息。微型摄影机……杨帆如此划重点强调，意味着拍到了重要内容吧？而且，区别于监控摄像头，那便是不光有画面，声音也录制到了。
银色轿车于六月二十八日晚上十点半左右失窃，那时我们正与欧阳佳佳在进行混合气体精油的交易。短短几小时后，六月二十九日凌晨三点左右，黄雪松在龙腾小区入室抢劫后，逃窜进入停在离龙腾小区北门一个路口处的银色轿车，被潜藏在车后座的连环杀手注射入药物晕倒，然后被刺身亡。这些消息我在进行扫街练习时已从猫咪那儿得知，仍旧沉默不接话茬，等着杨帆继续。
“摄影机是从汽车发动后才启动录制的，画面是从车后座的蒙面女人用针头突然扎进黄雪松的颈部开始的。推测当时是连环杀手想引黄雪松上车，故意打开停在路边的车的驾驶座车门，车钥匙也插在匙孔里待启动。黄雪松上车关上车门后，拧动车钥匙发动汽车，摄影机才开始运作拍摄录制，紧接着，便被藏身于后座的连环杀手袭击了。其间连环杀手下过车一次，就是在黄雪松晕倒后连环杀手下车将其从驾驶座拖出车，再塞进后座这一过程。之后刺死黄雪松，摄影机拍得很清楚，刺杀了三刀，都朝着心脏位置。”
处置好黄雪松的尸体，连环杀手从后座直接往前爬到驾驶座，开车离开，由始至终没摘下口罩，视频只拍到了她的眼睛，戴了美瞳，画了眼线，粘了假睫毛的眼睛。不过，在连环杀手开车的过程中，她打了一个电话，从内容来看是打给欧阳佳佳的。她说，钱已经到手了，希望现在立刻交易。然后与对方约定了十五分钟后的交易地点，在金海路门头房废墟附近。
这时候才和欧阳佳佳联系交易混合气体？！
所以说，在连环杀手诱骗黄雪松上车，然后在车内杀了黄雪松的时候，她身上的气味是没有用混合气体进行屏蔽的……疏忽了！真是疏忽了！
因为在黄雪松的弃尸地点没有嗅到与之交织的人类气味，所以我便断定连环杀手在犯案前已提前获得了混合气体用以屏蔽自身气味。
当时我还在想，欧阳佳佳一向不会允许赊账，怎会先给了连环杀手混合气体，再收钱呢？即便欧阳佳佳很笃定对方一定能搞到钱支付，也不会没见到钱就把混合气体交给对方……我对她这一点还是较为了解的。
没想到，欧阳佳佳还真没提前把混合气体交给连环杀手，连环杀手也没有用混合气体屏蔽自身气味来犯案，只不过钻了空子，让我的搜查疏漏了这一环节罢了。
不过当时并没有找到杀害黄雪松的第一现场，因此错过了气味搜证的最佳时期。连环杀手很小心地全程在车内犯案，就是怕散出太多气味留在路面上，可她还是下车将黄雪松挪到车后座，这么一会儿的气味残留，若是案发后立刻嗅查，足矣。唉～！失误了，真是极大的失误啊！
我悻悻地叹息着，对这失误和疏忽失望不已。
杨帆的声音继续灌入我耳朵里：“遗憾的是没能录制到与连环杀手通电话之人的声音，不然就可以一箭双雕了。”
“一箭双雕？”何解？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音频啊！虽然并不知道连环杀手的身份，但至少留下了她的声纹信息，这就是证据啊！如果找到了我们怀疑的人选，比对声纹就可以了。同理，如果连环杀手在银色轿车内的通话对象是欧阳佳佳的话，如果录到音频同样可以举证欧阳佳佳，你不是一直想找出欧阳佳佳参与了连环杀人事件的证据么？唉，无奈没有录到，所以我说很遗憾。”
原来如此，听上去是挺遗憾的。如果能录到欧阳佳佳的声音，便能以知情不报，协助犯罪之名抓捕她。届时没了欧阳佳佳的庇护，连环杀手便插翅难飞了。可惜，真是可惜！
想到这儿，我才发觉仅仅是得到连环杀手的音频这一证据，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怀疑对象，仍旧还是大海捞针啊！这并不足以让杨帆兴奋得自信满满啊！
杨帆像看出了我的疑虑，笑着说：“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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