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墨菲斯看着楚风若有所思的表情，忽然一巴掌打碎身边的镜子，哗啦一声，光洁的镜面龟裂无数裂痕，化为无数镜面，每一个面都有三人身影。
尼奥不解其意的问道，“墨菲斯，你这是做什么？”
“你们是否做过噩梦，仿佛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身上，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现在我们将通往梦与真实的间隙！”
“难道……”
破碎的镜子忽然愈合，逐渐软化，仿佛一滩粘稠的液体，从地上蔓延而起，顺着他们的大腿和手臂逐渐往上流淌，将两人躯干和四肢逐渐吞没。
楚风感觉整个人都在晃动，意识处于凌乱奔溃的奇感中，却又没有危险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梦与真实吗？”
“墨菲斯，他这样真的没关系？直面那份庞大的信息，人脑根本没可能撑下去。”崔妮蒂回头道。
墨菲斯自信满满的说道，“他不一样，我们静静看着。”
“哇！”
楚风看着银白的液体微波荡漾，迅速漫过全身上下，将头部包裹，整个世界也在一瞬间奔溃为数之不轻的符文，冲刺他的大脑，数之不尽的信息，丝毫不顾及能否理解就潮涌一般挤入大脑。
另一边，尼奥平静无比，只是银白液体在身上蔓延，覆没全身袭向头部，本能条件反射冷意。
整个仿佛跌进无边无际的大海，全身上下无所依托，只能无边无际的水世界漂流，却还能够承受。
看着已经沉入梦与真实夹缝的两人，面见这个真实一面，墨菲斯转过身去，“启发数据，定位他们……”
“这里是什么地方？”
无边无际的数据海洋当中，楚风感觉仿佛穿透了一层世界薄膜，来到另一个世界。还未来得及查看那些数据在他意识中留下什么，一股死机而又暮气的气息，就已经滚滚而来，让他不得不将意识拉回到现实。
那是一个昏昏沉沉的世界，天空被厚厚的乌云遮蔽，只有乌云间一缕缕缝隙中，才有微不足道的阳光撒下。
这是一个格外荒凉的世界，入目都是半死不活的杂草和荒野，向远处眺望，除去一片死寂，什么也看不到。
与矩阵相比，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地狱。
“不过……”
楚风闭上眼睛，原本无处不在，只能本能解析的律动，在他的感知领域，全部化为一个个符文，即不是正常的文字，也不是零和一组成的二进制符文。这些符文流转不休，支持着整个世界，一把土，一颗树，都由无数个符文组成，连他自己，现在也都是由这些符文构成的。
楚风在吃惊于自己能力在数据冲刷下，更进一步的同时，也难以置信，矩阵之外的真实世界，竟然不过是另一个矩阵。唯一与矩阵世界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并非虚拟现实，而是现实增强，带有一种反矩阵井然有序的异常感。
抬头望向天空，无数的数据交错，形成一道数据的洪流，其中越靠近左边的方向，数据也就越是混乱，仿佛由无数bug构造，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bug，但通过无数bug巧妙堆砌，又让它整体以合理的方式存在。
“那就是锡安吗？”
虚空当中，一缕鹤立鸡群的绿色数据，就像流星一样从天空闪逝而下，落入那个无法解析的数据流中心。
楚风一下子就明白，那是尼奥，所谓锡安不过是个机器方面以技术切割现实的虚化产物，存在大量的非编译区，由于那无数bug洪流影响着矩阵，所以被特意被隔离起来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来到这里，并没有在机器的流水线上，而是凭空出现一般，站在这个荒郊野外，连身上的衣服都被具象化了，没有任何改变。
“这是粒子级别的操控吗？看来这个世界的人类想要翻身，基本是没有可能了。不过，这种把万物编译化，还真是机器风格，连空间都被虚数化了。”
楚风一点也不意外，对于机器而言，人类所谓的五感，都只不过是模拟而来。当他们凌驾于人类之上，发展自己的文明时，自然会抛开虚妄的五感，而是利用他们纯粹的感官当中，精密的逻辑符文支配一切。
机器的核心从来都不是物质，而是构筑它们本身的逻辑。
另一边，整个人漂泊无依的尼奥忽然感觉到一抹仿佛回归母体的温暖，浑身被一种充实温暖的养分充斥。
“我这是……怎么了？墨菲斯，究竟对我做什么？！”
尼奥从一个容器中睁开眼，略带刺眼的光芒照来，让他微微眯上眼睛，接着肺部就感到一股水从口鼻袭来，一阵强烈的窒息充斥他的大脑。
连忙撑起身体，朝着容器口爬去，隐隐约约摸到一层塑料膜，用力一撕，一股带着怪味的空气口鼻，一阵干呕，总算将吸入肺部的水吐出。
不过还没他等松一口气，就看到极为惊恐的一幕。
只见尼奥整个人蜷缩在卵状的培养仓外，四肢都软弱无力，仿佛章鱼一样在地上带着液体滑行，在他旁边，类似培养仓密密麻麻占据整个空间，几乎看不到尽头，而在这些培育仓当中，全都一丝不挂的男男女女，老少年幼。
一股惊悚的感觉充斥尼奥神经，让他大脑几乎宕机。
“对了，楚呢？”
尼奥本能的想到楚风，只是还不等他适应这具虚弱的身体，从地上站立起来，头上就一抹阴影覆盖而来。
只见一抹刺眼的亮光后，一个巨大的机械爪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朝他抓了过来。
“别紧张，尼奥……”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尼奥本能的就要挣扎时，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然后顺着机械爪的抓取，进入一个破旧的飞行器后，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将他带来这里的墨菲斯。
只不过墨菲斯并不在气宇轩昂，而是一个身上沾满机油，衣服破旧的工人，看起来是那么平平无奇。
墨菲斯伸出双手拉起尼奥，并将手中准备好的一件衣服递给尼奥，“尼奥，你比我预想醒来得更早。”
“这里……还有刚才，那些究竟是……”
尼奥已经无暇顾及眼前的一切，脑海就被刚才触目惊心的画面充斥。
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竟被猪狗一样养殖在罐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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