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的话很中肯，可楼肆却听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意味不明地笑道：“你没资格为他人做决定，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以前的事。念在相识一场，我希望你能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告知与我。”
鹿呦呦盯着楼肆，看了好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她从床上下来，站直了身体，小手背在身后，无限惆怅道：
“唉，这事说来话长，当时是你非要哭着喊着主动认我当娘亲的……”
楼肆眸子一紧，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鹿呦呦都已经酝酿好情绪了，被猛然间这么一打断，登时皱起了小眉头，凶巴巴道：“你还要不要继续听？”
楼肆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听！”
“那你最好别再打断我说话，否则，就算你失忆了，我也不会对你手软，该揍就揍！”鹿呦呦威胁完，酝酿了一下情绪，继续回忆道：“那时，你因为修炼出了岔子变成孩童模样，非死皮赖脸地赖在我身边不走，为了讨好我散尽家财……”
鹿呦呦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还越说越兴奋，楼肆根本插不上话。
等鹿呦呦讲完，嘴都干巴了，看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悠哉悠哉地喝了几口茶水滋润滋润嘴巴，总结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绝对真实可靠，童叟无欺。讲了这么久，我也挺辛苦的，要不，你看看随便给点打赏？”
毫不客气伸过来的手，都快杵楼肆高挺的鼻梁上了。
楼肆看她这副市侩的模样，不但不讨厌，反而跟鹿呦呦所讲的画面中的她的身影诡异地重合了，油然而生出几分……亲切。
“咳咳。”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危险，楼肆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不过，他还是从心地给了鹿呦呦一千混沌石当做……辛苦费。
“有想起什么吗？”
收到混沌石后，鹿呦呦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眯眯地主动询问道。
楼肆摇了摇头。
他能从鹿呦呦的描述中感觉到一丝丝恍如隔世的熟悉感，可是，记忆却没有恢复分毫。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鹿呦呦突然开口问道：“你……现在已经适应这里的修炼环境了吧？这里的人族对魔族颇为忌惮，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楼肆眯起了眼眸，一脸警惕道：“你知道我是魔族？”
鹿呦呦没忍住翻了个小白眼：“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我又不会对你不利，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
打量着鹿呦呦稚嫩的脸庞，楼肆眸光微深。
适才，鹿呦呦讲述他跟她的过往时，并没有提到过这个敏感的话题，楼肆还以为鹿呦呦不知道自己魔族的身份。
所以，鹿呦呦是人族，他是魔族，还因为自己一时兴起认她做了娘亲，就连天道都认可了？
细品之下，楼肆觉得以自己的性子也不是做不出这般荒诞的事情，只不过，他始终觉得，应该只是戏言而已。
看鹿呦呦刚刚讲的那么精神奕奕，想必是她当真了吧？
啧啧啧，还真是个好骗的小姑娘。
如果知道那些都耍着她玩的，想必要哭鼻子了。
不知道楼肆脑补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鹿呦呦看的想揍他。
为免影响跟楼肆之间的母慈子孝，鹿呦呦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话问完了吧，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楼肆跟听不懂话似的，还在那站着，挑眉轻笑道：“害羞了？”
死去的记忆突然袭击她，以前楼肆就喜欢整这死出，鹿呦呦忍无可忍，口吐芬芳道：“我嗨你老豆！”
紧接着，鹿呦呦随手在周围布置了一番隔音阵法，阴恻恻地笑着朝楼肆走去。
好一阵天旋地转后，楼肆趴在了地上，举手投降道：“别……别打了，停战停战，我再也不嘴欠儿了。”
鹿呦呦端坐在身后宽大的椅子上，朝着门口努了努嘴：“门在那，好走不送。”
“嘶~”
楼肆缓缓站起身，再次看向鹿呦呦的目光已然没有了任何其它的想法。
对他，她是真的下死手啊。
白天的伤还没好，又添了新伤，再打下去，他明日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现在他是彻底相信他认了鹿呦呦当娘了，不过应该不是因为他天生欠儿，而是被鹿呦呦生生给揍服的吧？
骂也骂了，揍也揍了，鹿呦呦的心气儿终于顺畅了，摆了摆手，大度道：“好了，退下吧。”
自失忆以来，楼肆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敢怒不敢言，不过，经过这么一遭，倒是让他记起了正事，看着鹿呦呦，抿了抿唇，开口道：“我是我师父救回来的，我欠他一个人情。今日，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想办法在你面前为我师妹曾樱美眼几句。”
“曾樱是我师父的独女，平日被娇纵惯了，这段时间，因为参加神君侍女的选拔有些闷闷不乐，并非故意针对你。还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不要明着跟她计较。”
鹿呦呦斜了楼肆一眼，挑眉道：“你的意思是，不能明着跟她计较，可以暗地里来？”
楼肆并没有否认，撇了撇嘴道：“她性子娇纵，目中无人，幸亏遇到的是你，不愿太过与她计较。若是遇到个实力强大，脾气暴躁的，她估计都没命拖到师父他们来。如果可以，适当给她一些教训，反而是对她好，以免哪天惹了不该惹的人，给昆仑派带来无妄之灾。”
鹿呦呦觉得楼肆说话还算中肯，笑眯眯道：“那她下次再惹到我，我就不客气了。”
刚走出鹿呦呦的房间，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楼肆回过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是决定提醒一下鹿呦呦，轻启薄唇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心你身边的那个黑衣少年。”
房间里的鹿呦呦还没回应，隐藏在黑暗中美滋滋帮鹿呦呦守夜的某人先被气笑了，声音阴恻恻道：
“这年头，说坏话都不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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